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7章 37.兇獸 靠在肩膀上的皇帝。

關燈
自從小白兔來到身邊, 鐘傅璟時常在夢中見到他。

這晚,他又夢見了小白兔。

他看到小白兔蜷縮在自己的懷裏,渾身發抖。身上的毛發不知沾了哪裏的水, 一叢叢地黏在一起, 他怎麽捋都順不開。他想喊小白兔卻發不出聲音, 他只能抱緊瑟瑟發抖的小白兔,希望自己溫暖的懷抱, 讓他平靜下來。可小白兔像是沒看見他一般, 直接從懷裏跳下來。他看到小白兔一個勁往前跑, 不管他怎麽追都追不上……

鐘傅璟猛地從夢中醒來。

他看到床的另一邊, 雲珺依然躺在那裏。

他想到昨晚, 也不知是因為雷聲,還是因為想到小白兔獨自睡在木架上,讓他心緒不寧。他幾乎沒有睡著, 最後在隆隆的雷聲中,他起身來到木架旁, 果然看到小白兔捂著耳朵,團成一團, 是在發抖。當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被揪到一起, 心想自己怎麽能那麽疏忽,看到他著急睡覺, 就應該猜到他肯定是在害怕。還好他半夜讓雲珺恢覆人形,現在看他睡得安穩, 也算松一口氣。

他坐在床邊,忍不住回頭看一眼,又看一眼, 盡管只能看到雲珺的後背輪廓,可他心裏慢慢高興起來。

要是以後總能有這樣的機會多好,他想。

正要來伺候皇上起床的白茯,剛走到門簾前,突然看到鐘傅璟抱著衣服走出來。

他要說話,卻見鐘傅璟擡起食指抵在嘴唇,“噓”了一聲。

白茯聽話地垂下頭來,以眼睛一瞟,不由得嚇了一跳。

那雲公子竟然躺在皇帝的龍床上!

鐘傅璟輕輕放下門簾,道:“咳,昨晚雷聲大作,把雲珺嚇得不輕,朕看他晚上睡不著,就讓他變回來睡在床上。現在他還沒醒,你先不要去吵他,還有,白天也給我看著門,不準任何人進來嚇到他,清楚嗎?”

白茯雙手托著衣服,忙點頭說:“奴才明白,請皇上放心。”

很快,鐘傅璟換好一身短打,做好準備,便出去狩獵。

而躺在屋子裏的雲珺,總算能動動手腳,翻過身來。

其實他一早就醒了。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皇帝的床上,這才想起昨晚的事。

昨晚他……他居然想都沒想,就直接躺在皇帝的床上。以前他可是根本不會往皇帝的床上爬,就算皇帝把他抱上來也不行。現如今,他居然能坦蕩蕩地睡在上面,而且還睡了一晚……都怪昨晚打雷!

雲珺的臉慢慢紅了起來。

昨晚的雷嚇得他把什麽都忘了,而且皇帝還說要陪他坐著,不睡覺了,那怎麽行,今天還要去狩獵,萬一能遇上更好的獵物呢?而且皇帝的床柔軟舒適,還足夠大。他變成小白兔的時候,從床這頭跳到另一頭,都要跳好久。

他從什麽時候開始,對皇帝漸漸放下的戒心?

他會主動來到皇帝的身邊,願意趴在皇帝的胸前,讓皇帝自由地抱著自己,甚至睡在皇帝的床上,這一切都好像變得合情合理……

唔,他記得以前看市井書籍,說養兔子養熟了,不僅願意讓人摸頭摸肚子,更願意毫無保留地躺在人的身邊,交付所有的信任。

雲珺思考了一會兒,想難道自己,被皇帝養熟了?

這麽一想,他滿臉通紅,什麽養熟什麽的!他昨晚、昨晚只是嚇著了而已!

他躺在床上不敢動彈,感覺到身後皇帝睡醒,他連忙閉上眼,假裝自己沒睡醒,直到皇帝走了出去,這才坐起身來。

他安慰自己,因為鐘傅璟是位好皇帝,為他家討回公道,所以自己信任他,願意躺在他的床上,這沒什麽不對……

雲珺點了點頭,肯定是這樣。

正想著,一旁門簾傳來動靜,雲珺嚇了一跳,再看去,原來是白茯。

白茯懷裏捧著放滿菜葉子胡蘿蔔的碗,看到他笑了:“雲公子,要不要奴才給你準備點別的早膳?你愛吃什麽?”

雲珺見狀,連忙擺手,馬上變回小白兔,吃起胡蘿蔔條來。

白茯蹲在小白兔的身邊,一臉微笑,忍住想要摸摸小白兔的沖動。

白茯柔聲道:“昨晚雷聲可真夠大的,是不是嚇著你了?”

小白兔聽得一楞,還是很誠懇地點了下頭。

白茯一臉微笑,“不怕不怕,司天說往後都是好天氣,直到回京都不會遇上打雷了。”

太好了,小白兔一下子眼睛都亮了,耳朵也豎了起來。

見他這興奮的模樣,白茯感覺心情也變好了。他想,難怪皇帝常跟小白兔在一起,脾氣慢慢柔和,臉上也常常掛起笑容來。

白茯說:“等你吃飽了,我帶你出去走走,透透氣。但是下了一夜的雨,草地上還濕著,你若是不願意沾地,我就抱著你四處逛逛。”

雲珺想了下,卻認真地搖頭,他發出“唧唧”兩聲,似乎在說他想自己跑。

白茯也跟聽懂了似的,“好呀。”

他蹲在那裏,等小白兔吃完了菜葉子,這才收拾好碗,抱起小白兔,帶他出去走走。

剛走出門簾外,撞見桂清遙站在帳子前,好像是剛從外面走進來的。

桂清遙見到白茯,笑道:“原來是你在這兒。”

白茯連忙放下小白兔,給桂清遙行禮,“桂大人,是來見皇上嗎?皇上已經出去狩獵了。”

桂清遙點頭,“是啊,我來時正好瞧見皇上騎著馬,帶著其他隨從離開。”

白茯問:“桂大人有什麽事嗎?”

桂清遙說:“昨晚雷電交加,大雨滂沱,我和幾位在鎮裏歇息的同僚,都擔心皇上在這裏的安危,所以一大早趕過來瞧瞧,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不過看皇上騎馬時挺拔的身姿,想來是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多謝桂大人關心。”白茯又拱手,“雷電隨大,但皇上睡得安穩。”

桂清遙點頭,“那就好。”

白茯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便說:“桂大人,皇上打獵可能得到了傍晚才歸,奴才還要帶小白兔出去走走。不知桂大人是想留下來?還是回鎮裏?不然奴才給桂大人倒杯茶,或是送桂大人回官路上?”

桂清遙見狀,便說:“遛兔子?那我跟著一起去吧?可方便?”

白茯搖頭:“沒什麽不方便。”

而且蹲坐在桌子上的小白兔雲珺,依然沒什麽反應,他重新被白茯抱起,來到了帳子外的草原上。

雨後的草原,透著一股幹凈清澈的味道。尤其是那青草香,比往日裏還要濃郁。

小白兔雲珺跳到地上,頭頂是一片碧空如洗。他跑了兩圈,爪子上的毛全都沾到了水,他跑回白茯身邊,讓他給擦了擦爪子,又重新跑了出去。

而站在原地的白茯,聽到桂清遙道了一聲“奇怪”。

白茯朝他看去,小聲問:“桂大人?怎麽了?”

雖說白茯是伺候皇帝的宮人,但皇帝對他信任,並不亞於桂清遙,而且此前桂清遙在宮外,都是白茯替皇帝和他聯系,知道很多事,他在桂清遙面前,也自然是說得上話。

桂清遙則笑著搖頭,“我一直很奇怪,皇帝怎麽會這麽照顧這只兔子,而且你曾說過,自從這兔子來到皇帝身邊,皇帝的心情的都好了。我這一路上也時常觀察這只兔子,發現他確實聰明……不,甚至是善解人意,通靈性……”

這話把白茯說得嚇了一大跳,生怕讓桂清遙看出些端倪,開始懷疑小白兔。

但白茯心裏再慌張,面上還是十分淡定,他順著桂清遙的話來說:“是呀,小白兔聰明又機靈,每次皇上看到他,心情都會好起來。奴才看在眼裏,感覺得虧有這只小白兔,皇上才不會整日愁眉苦臉。”

桂清遙聽皇帝說過關於這只兔子的來龍去脈,他當初以為,這兔子怕不是太後養了來訓練,故意來咬皇帝。

可後來他再看皇帝和兔子如此親近,與白茯的想法倒是一致,還好有這只兔子,否則他很擔心皇帝是否會在暴戾恣睢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萬一皇上真變成這種人,他該如何向皇上已經過世的母妃交代。

桂清遙心裏一陣唏噓感慨,看了一會兒小白兔,便說自己今日留下等皇帝回來。

直到此時,桂清遙才聽說皇帝近幾日的狩獵十分不順,根本打不到獵物,他再細問,才覺得此事不妙。

·

此刻,他們已經從草原上回來,正坐在氈帳下飲茶。

小白兔蹲坐在桌子上,正在啃玉米。當地的玉米粒飽滿而香甜,小白兔一吃就愛上了。

一旁的桂清遙則仔細詢問白茯,“到底怎麽回事?獵場看守人都拿不出解釋來嗎?”

白茯站在一旁搖頭,“不知怎麽回事,昨晚皇上還發了好大的一通火,可看守人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就怕打不到獵物,沒法祭祀。”

桂清遙摸著下巴,“這得提前準備,若真打不到獵物,看來得派人去其他地方弄點來,哪怕是買也要買點什麽來了……”

白茯小聲問:“可這……會不會有點不妥啊?”

桂清遙神情嚴肅,“那也沒辦法,這次是皇帝繼位後的首次祭祖狩獵,要是出半點差池,於他、於往後歷代皇帝,都不是好事。不管皇帝如何無所謂後人的評價,可當下還是得把事情做好,若是有人借此事來找皇上的麻煩怎麽辦?皇上好不容易解決了宰相,不能再橫生枝節。”

他一邊說一邊皺緊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白茯擔憂起來,小聲說:“桂大人,不管有什麽事,還是等今日皇上回來之後,再商量一下吧?”

桂清遙點頭,“這是自然。”

一旁的小白兔雲珺,看到他們神情如此嚴肅,搞得他也沒什麽胃口,只能一粒一粒地小口吃著玉米。

雲珺沒想到讓桂清遙看來,狩獵這件事會這麽重要。難怪昨晚皇上看起來如此惆悵,可自己都沒怎麽好好安慰他,也幫不上什麽忙……

或者……或者自己真去當了誘餌,也許能幫到皇帝呢?

雲珺也沒想到自己會動這個念頭,可說出來,皇帝會答應嗎?

氈帳裏的氣氛一瞬間變得有些凝重,身邊的兩人不說話,小白兔也不吃玉米了。

小白兔雲珺也沒忘記屋子裏,還有個不知他真是身份的桂清遙,所以他還是要努力假裝成真正的兔子,頂著一臉的懵懂無知,只是心裏卻在想些沈重的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聽到帳子外傳來馬匹吠叫的聲音。

他忙伸著脖子朝大門口看去。

而他身邊的兩人,這才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白茯馬上撩開大門的門簾,還不等他看清,有人從外面閃身進來。

就看桂清遙一把站起,但他看清楚來人後,才問:“夜織?怎麽回事?”

方夜織徑直沖到一只箱子前,從裏面翻出一把寶劍。

他這才說:“皇上在獵場遇到一只怪物。”

“怪物?!”桂清遙目瞪口呆,“什麽怪物?這怎麽可能?”

白茯沖上來問:“皇上怎麽樣了?皇上沒事吧?”

桌子上的小白兔一聽這話,更是急得後腳蹬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他伸著脖子朝方夜織看去,瞧見方夜織身上沾了不少灰塵,看起來有些狼狽。也不知那怪物是什麽東西,皇帝有沒有危險?為什麽回來的不是皇帝?

方夜織語速極快,解釋說:“不清楚,那東西很大,像水牛,有角,但只有一只眼,而且身形比普通水牛更壯些,一頭能撞斷一棵樹。”

這聽來讓人倒抽一口氣,那還真是怪物!

桂清遙拽住方夜織,“怎麽不讓皇帝趕緊回來?萬一受傷了怎麽辦?”

方夜織一邊搖頭一邊走到門口,“聖上說獵場沒其他獵物,定然是這東西在搞鬼,必要把這東西殺了才肯回來,我得趕緊去幫皇上。”

他們已經走到門口,正好有幾個本要駐守在氈帳裏的隨從,也提著好幾把劍走過來。

方夜織對他們點點頭,“走吧。”

桂清遙心急,“你們必須保護皇帝的周全!”

幾人回頭朝他拱手,“是!”

看到他們騎馬離開,桂清遙也坐不住,他回頭對白茯說:“我還是去外面等著,希望能早些看到皇帝回來。”

他說完,提起衣擺也追了出去。

白茯見狀,剛要跟上,一回頭看到小白兔咬著他的衣擺。

白茯蹲下身,小心翼翼抱住小白兔,輕聲問:“你也要去嗎?”

小白兔先是看看周圍,確定沒人註意到他後,這才對著白茯點點頭。

白茯馬上抱其他,也追上桂清遙的步伐,來到通向獵場的通道上。

遠處,已經看不到方夜織等人的身影,而山川依舊,蒙著薄薄的煙煴。

他們站了好半天,桂清遙率先站不住,白茯便為他搬來一把椅子。

而桂清遙抱來白茯懷中的小白兔,只是放在腿上,不摸也不抱。

小白兔乖乖地蹲著,期間偷偷摸摸朝獵場看去。

他心裏著急,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又想也許不是怪物,只是一個比較兇狠的走獸,等皇帝抓了這只走獸回來,就可以去祭祖,大家也不會說皇帝無能了!

他們在外面等了將近兩個時辰。

那些原本待在鎮中的文官,一直沒能等回桂清遙,便跑來此處尋找。他們聽桂清遙說皇帝遇到“怪物”一事,也紛紛表示要留下來等皇帝回來。人一多,大家就開始議論紛紛,說起狩不到獵的事,也說起那“怪物”的事。

這時候時間倒是過得很快。

在夕陽快落入陰山背後,他們遠遠看到有一批人騎馬而來。

桂清遙抱起兔子站起身,“是皇上!”

這時候小白兔也管不了那麽多,也伸著脖子看去。

只一會兒的功夫,鐘傅璟就帶著大隊人馬回來。

可他們還未走近,小白兔突然聞到一股其臭難聞的味道。

他連忙捂著自己的鼻子,低下頭去不讓別人瞧見這動作,看起來像是害怕而團成一團。

再一看,鐘傅璟帶頭走過來,而他們每個人的口鼻都用帕子遮著,那臭味也是一陣陣的,現在倒是沒有了。

桂清遙走上去:“皇上!”

然而鐘傅璟第一眼看到他懷裏的小白兔,先抱了過來,擡手捂住他的臉。

小白兔雲珺明白鐘傅璟只是想捂住他的口鼻,倒是有點高興。

鐘傅璟環顧了一圈,看到正在等他的文官,紛紛關心起今日狩獵的事,他便說:“桂先生,幾位大臣,你們先拿帕子捂一下,那東西實在太臭,而且身上也不知是不是染了瘋病,免得傳給你。”

因為用帕子捂著,皇帝的聲音聽來有些發悶。

桂清遙等人立即掏出帕子來,七嘴八舌問道:“皇上,這到底怎麽回事?”

鐘傅璟先找白茯要了帕子,給小白兔也捂上口鼻,看他還是能呼吸的樣子,這才領著幾人往隊伍後頭走。

一路上,小白兔看到其他跟隨皇帝去打獵的隨從,大多都有些狼狽。有的人臉上都刮出傷痕來,可每個人看來都神采奕奕,眼神中滿是自豪。

再走過去,臭味又傳來,他們終於看到所謂的“怪物”。

正如方夜織此前所說的那樣,那“怪物”外形如牛,十分強壯。腦袋上果然頂了顆大眼珠子,十分怪異。而牛角沖天,粗·硬卻又傷痕累累,顯然遭過好幾次撞擊。它全身皮毛發黑卷曲,厚厚的一層,看起來很臟。尾巴更是粗如鞭子,長得能垂到地上,又如蛇形。

“這……”桂清遙也沒見過這東西,“說牛也不全似牛,非牛卻也像牛,這到底是……”

而那些文官們見狀,有的嚇退了好幾步,有的甚至捂住眼睛。

倒是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臣,突然說:“皇上!這是、是上古傳說中的兇獸,‘蜚’啊!”

“是何物?”鐘傅璟一楞。

“皇上!”老臣恐懼地說,“這是兇獸啊!也是災獸!入水幹涸,入草枯死!只要他出現的地方,必會發生災難!”

所有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好幾步。

“休得胡言亂語。”桂清遙說,“有皇上在,豈會有災禍!”

可這老臣十分固執,“皇上,微臣不敢妄語,可這單眼牛形,尾又似蛇,就是那災獸‘蜚’沒錯了!皇上!懇請皇上早日回宮!這獵場不能待了!”

讓人聽來這話似乎很有道理,而且獵場裏的獵物全都不見了,恐怕和這怪物不無關系,其他人也開始勸說皇上,趕緊回宮才好。

可狩獵還未結束,他也還沒去祭拜祖先,怎麽能就這樣回宮?

鐘傅璟嚷聲道:“閉嘴!既然這是兇獸,朕已經把兇獸殺了,不就是朕除害滅災,不會再有災禍了嗎?”

周圍議論聲似乎小了下去。

鐘傅璟看了周圍一圈,道:“朕已經殺了兇獸,從此再無災難!來人!把這怪物分解掩埋!朕是真龍天子,難道還鎮不住個兇獸嗎!不要再讓朕聽到什麽兇獸之類的話!”

他說完,氣勢洶洶回到了氈帳裏。

·

待揭開蒙住口鼻的帕子,小白兔猛地呼吸新鮮空氣,他趴在桌上,回想剛才那怪物,讓他有些不寒而栗。

他看到那所謂兇獸,嚇了一跳,但再仔細看,感覺那也不過是頭發了瘋的病牛,只是畸形長了一只眼而已。

想不到跟來的桂清遙也是這麽認為,他說那看起來就是一頭得了瘋病的牛,若真是兇獸,身形得大上好幾圈才對。

桂清遙又說:“皇上,那幾位大人只是沒見過這種事,所以怪力亂神,胡言亂語,還請皇上不要和他們計較。”

此刻的鐘傅璟根本沒力氣計較。

他下午和那病牛搏鬥了好一陣,費了好大勁才殺了幹凈。本以為回來後,能炫耀自己殺了如此厲害的怪物,可誰想到竟然被說成兇獸。

現在他連話都不想說。

見皇帝滿臉疲憊,桂清遙則說:“皇上,微臣先帶那些文官回去,必會警告他們,讓他們謹言慎行。皇上今晚好生休息,狩獵的事情往後商議?”

鐘傅璟點點頭,“知道了。”

桂清遙看了眼白茯,讓他好些照顧皇帝,這便退出了氈帳。

可白茯知道,這時候鐘傅璟哪裏需要自己照顧,他朝皇帝看去,果然,鐘傅璟對他擺了下手,還說:“你也出去吧。”

白茯微笑點頭,迅速走了出去。

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鐘傅璟抱起桌上的小白兔,把他放回到帳子內的床上。

鐘傅璟開了口,語氣中滿是倦意,“雲珺,朕想見你,好不好?”

小白兔雲珺哪能不明白鐘傅璟的心情,立即點了點頭。他看皇帝走出去後就恢覆人形,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撩開門簾走出去。

他看到地上攤著鐘傅璟打獵時的衣服,彎腰拾起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而鐘傅璟只穿著便衣,仰面躺在羅漢床上。他看起來如此疲憊,閉著眼睛,隨時都能睡過去。

但他聽到動靜,又馬上坐起身。

“雲珺。”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坐在這裏。”

雲珺剛走過去坐下,身邊的鐘傅璟突然身子一歪,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手臂和他貼在一起。

鐘傅璟小聲說:“朕今天和那病牛搏鬥,很累。”

雲珺柔聲問道:“皇上不舒服嗎?”

鐘傅璟:“沒受傷,只是這手臂,這腿,都在發酸。”

雲珺又問:“那……要我給你捶捶嗎?”

鐘傅璟一頓,可現在他靠在雲珺的身上,雲珺沒有將他推開,便不知下一回得到如此待遇,會是在什麽時候。然而雲珺主動說要給他捏肩捶腿,也更是難得,他也想要。

不過他現在確實累得夠嗆,連腦子都不想動。

鐘傅璟閉上眼,說:“先讓朕靠一會吧。”

雲珺乖乖地不動,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忽然哼起了小調。

那是他母親曾經哼給他聽的,如今他終於有機會,哼給鐘傅璟聽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